但这些物质上的条件很快就没有再困扰林臻了。
她在山里见到了这辈子甚至都没有想象过的穷困。
她好歹是在城里长大的,对于“穷”的最坏概念,无非就是工资低、去不起饭店、家里房子很小之类,但山里的穷,是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穷,是一年到头可能用不上现金的穷,是一天只能吃一顿土豆的穷,是女孩到了十五岁就要嫁人、换一笔几千块的嫁妆、好把家里漏雨的房顶重修一下的穷。
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惨到无法描述的故事,都令旁观者无限心碎。
出来没几个星期,林臻就可以在徒步爬山的时候听江逾白的专辑了。
看到“江逾白”三个字,那些曾经的锥心之痛在肉体疲乏到极点时根本泛都泛不起来。
她完全觉得以前的一切纠结、沉重、过不去,都是轻飘飘的无病呻吟,都是吃饱了太空而产生的悲春伤秋。
等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谁还有心思介意对方的某一句话是不是太尖刻?
她存了江逾白弹的肖邦、莫扎特、贝多芬,走在路上的时候戴着耳机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听。
耳机里的他好像处在十八世纪的欧洲宫廷,高贵,雅致,超凡脱俗,而她,走在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疲乏,沉重,狼狈不堪。
她甚至连胃病都不药而愈了,因为每天都在路上不停地走,身体变得强壮了些,还有就是能正儿八经吃饭的机会也不多,本能促使她居然连干粮都可以毫无问题地配着凉水吃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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