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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辞坐在榻边,用手指细细描摹着榻上昏睡过去的人儿的眉眼, 神色专注。她像是梦见了什么,眉头皱着, 沈辞轻轻给她抚平后, 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沈辞眸光都柔下去三分,她仿佛呢喃了一句什么, 他附耳去听, 却没听真切。
榻上的人儿眼皮动了动, 瞧着是要醒。
沈辞坐直了身子,将手从她手里轻轻扯了回来。
这一动, 谢杳彻底醒过来。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 最好是在白日。因为睁开眼时能看见天光——白日里的光, 即便是阴雨天里,也是夜里点着烛照不出来的亮堂。而只要能望得见光, 就能分出来自个儿是醒着的,梦里那些再摧人心肝也离得远着。
可她睁开眼时所见的仍是一片黑,与她未尽的梦中的黑夜交叠着,辨不清今夕何夕。
唯一不同的, 便是她这时候没有听见雷声。梦中的雷声虽然听不真切,可她看得见撕裂天幕的闪电。
她梦见的,正是沈辞杀入东宫的时候。尚滴着血的剑尖指着她,剑的锋芒离她的脖颈不过毫厘。
而她抬眼所见的那个人,她心心念念的人,隔了年岁再相见,却陌生如斯。
她梦见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病了一场再醒过来时,不过是换了个地儿继续关着。那时候她怕水怕得厉害,只要想起自己站的这地儿四面皆围着湖水,便如坐针毡,恶心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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