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深宫的恐惧,待这恐惧压下几分后,便又慢慢化为了悲哀。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安乐的情形。那样玉雪可爱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自破旧的门扉后出来,啃着排骨,和自己说着母妃的事。
那时候,她还说要在闲月宫外种一颗桃花树。可还没等到开春的时候,她便这样无声无息地没在了这深宫中的夜色里。
而自己昨日,还亲手为她备下点心,为她做了寿面,为她卧了红鸡蛋。
昨日,是她的生辰。一切本不应当是这样的。
沈陶陶想到此,只觉得悲从中来,多日里的难过仿佛到了一个极点一般,再也忍耐不住,雪崩般压下。
她只觉得心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倏然断了,她什么也不想再想,只伏在窗楣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场。
仿佛要将这些日子里的难过与委屈都哭出来一般。
她的哭声由低转高,再转为细细的啜泣,良久方勉强收住,只剩下压抑的一点泣音。
当她慢慢抬起头来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月白色的常服。
沈陶陶微微一愣,哽咽着慢慢抬起眼来。
她的眼里蒙了一层薄薄的泪光,看一切的事物都仿佛浸在水中,眼前之人的面庞也看得不甚真切。
只依稀得见,那熟悉的,素日里肤色冷白,神情冷淡的面上,已蒙上了遮掩不住的憔悴之色,眼底略有青黑,下颌上也已攀上了淡青色的胡茬。看着倒不像是辅国公府里的世子,反倒像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落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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