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起落烧了叁日。模模糊糊间,有时会感觉她那淡淡花香靠了近,额上已温热的纱布,换成了她微凉的手搭了搭,不一会儿,重新拧过的纱布搁了上来,冰凉凉的。
有时他窝向床里边睡,她悄悄拉开他衣襟,为他换药。她纤小的手指极轻地按在他肩头,似是羞怯,又似是怕打扰了他。
夏怡禾没爹没娘,平日只同久病卧床的伯娘住这山中老家,哥哥们在热闹的乌尔城心经营米行,从前还常回来,后来城里忙了,便只剩她一人。两个哥哥本想将她找个人家嫁了,又碍着伯娘得有人照顾,还这般拖着。如今哥哥们不管娘不管她,却会按时来讨她卖卖东西挣得的钱。她还余下的,大半拿去付了药费,只能省吃简用,勉强度着日子。
他白天醒来,她大多不在。过午回来,又忙进灶房为伯娘与他熬粥,之后又打理起田里的花儿菜蔬,织布匹、绣些细致活儿。
夏怡禾伯娘病久在床,记不清说不清,手脚也瘫了,全仰赖她照看。或是服侍伯娘惯了,她挺会照顾人。她端来粥,吃力的扶起他,又不让他动他的肩,一杓杓喂他。她舀着粥凉着,有时想着她两个哥哥,从不问家里有没有米,她要填个米缸,还得与他们秤斤论两。他偶尔瞥见她的那碗粥,水水的,也不见几颗米,他这碗却稠稠的,杓杓米香。
她为他做这些,眼里心里,真没有计较回报。她只希望他别就这么丢了性命,甚且又为他计较起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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