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摇娘
姑苏八月里夜长,小甜巷最闹的。
巷子里一的勾栏院,又又长,望过去两的浅灰粉墙,彤花门对开着,红纱灯笼照,映着庭中的绿叶娇花。转角一得白栀子,正开得好,一路搭墙,蓬蓬满树白花。
银瓶抱着月琴从树路过,顿了一顿,掐一朵别在髻。
吸一气,她踏着月走花厅。
有人请客叫条子,满屋子粉头陪着,个个脂光粉艳。
银瓶上前磕了个头,强作笑道:妈妈说这爹要听《十段锦》,人手不够,叫我来搭个架子。
灯烛通明,从头脚照亮了银瓶,众人看过去,见她一身白纱衫,竹青挑银线比甲,鹅子面雪白,云鬓上的珍珠头面雪白,就连栀子花也是白腻,更衬一秋眼乌,长而弯,虽有一子媚态,却是甜净的柔媚。
客人头接耳,都暗笑这个俊俏,独正榻上倚着个穿紫袍的年轻男人,把银瓶看了两眼,看了端倪,懒声道:好没规矩,从没见唱曲的这样打扮,你是给谁穿孝不成!
银瓶垂眼睛,咬了咬嘴:官人说的是,的确有家里人才过世了。
一语未了,忽然听一声轻嗤,却是弹琵琶的吴娇。
赵爹,你听她胡诌!什家里人,连恩客还算不上哩!
原来那男人姓赵,银瓶想。
吴娇坐在那赵公子怀里,银瓶全然不,云鬟叠翠,头着累丝凤,镶紫瑛梳钗,穿翠蓝洒衫,脸上还贴着两三个飞花面,打扮得花团锦簇,不亏是院中头牌。娇慢回娇眼,接着嘲笑道,原是个月前有个行伍的小头头给了妈六百两银子,要买了这妮子,偏是行军匆忙,没来得及,只说等打完了仗便带她回去。谁知一去月不见音信,前听说西北战事吃,死伤数万,她便痴了,只当死了郎,偏要给他守孝。要我说,哪有那许多故事,不过是人家遇上好的,不要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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