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他想让自己去,自己便不得不去,否则便是抗旨,便是藐视君恩、罪不容诛。即使他成了所谓的定安将军又如何?——不过都是那人兴致所至,随手给的封赏罢了,难道还要自己去龙床上把这天大的恩典谢一谢吗?
郁白抚着圣旨,忽然觉得指下厚薄有异。他愣了愣,很快找到一个粗粗封起来的缺口,拆开后稍一抖落,竟掉出一张满是褶皱的布帛来。
那是一行极其简单的句子。
——“闻君肩受箭伤,而今尚有恙否?”
十九岁的郁白,大概是大梁历史上最年轻的定安将军。不是世袭罔替的虚职,高官显贵的炫耀,而是真正用刀枪剑戟和血汗守出来的功绩。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遥遥望向那立在大殿中央的少年,急切地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却无法开口让他上前一步。
近乡情更怯,大抵便是如此吧。
他在宁王叛乱中背水一战,守护了若水城无数百姓的性命,如今是皇帝亲封的定安将军,人尽皆知的少年英豪。
就像他当初被人夺走后又遗失的那只鹰,如今或许正翱翔。
“免礼。”赵钧清了清嗓子,“听闻小将军当日肩膀中箭,如今可好些了?”
那少年妥妥帖帖地行礼,答的滴水不漏:“些许小伤,已无大碍,劳陛下挂心。”
两年未见,一句“已无大碍”怎么够?赵钧还想再细细询问一番,然而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只能答道:“……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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