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翰一前一后登上公交车,董翰被台阶绊了一下,童涵转身扶住他,接过他的伞,让他扶在立柱上。
公交车上都是人,童涵拉着手环站着,吸饱水汽的衣服下摆滴滴答答,很快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滩水迹。周围的人纷纷退避三舍,与二人隔开了一段明显的距离。
两人没有开口交谈,沉默在有限的空间里蔓延,如同外面包裹着公交车的稠密水幕。
有多久没见那个人了呢?七年,还是八年?童涵拨了拨黏在脸颊的额发,心脏再次鼓噪起来。如果那个人真如董翰说得那样,见了面,他又该说什么呢?究竟什么话,才能让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安息,让他没有遗憾地离开,或是在最后的时间感到片刻的安宁?是该违心地道歉吗?还是感谢他小时候的养育之恩?
童涵犹豫着,忽然发现董翰一脸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他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雨水顺着额发流下来,像翻山越岭的眼泪。
他用手指抹了抹,把手指抬起来给董翰看:“是雨水。”
董翰注视着他的指尖:“你冷不冷?”
“不冷啊,暖气开得很足,说不定下车衣服就干了吧。”
董翰点点头,伸出手掌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出风口处拉了拉。做完这一切,他的手也没有离开。
童涵低着头,感受着手腕处董翰掌心的温暖。一直到下车,这温暖都在。
仁爱医院离董翰的大学很近,其实就是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那个人因为在这里当了一辈子教授,所以受到优待,得以住在最好的特护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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