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捉摸不透她为什么看起来惴惴不安,又不想跟自家人绕圈子,试探着问:“这……不是好事吗?”
林芝芝脸上神情复杂,矫揉地沉吟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抬头道:“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姜家当年获罪是因为参与新政。姮姮,如果姜家能被平反,那可不可以给我们林家也平反?”
“我父亲是先帝在位时的签书枢密院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能造哪门子的反?再说他都已经死了,你去求求摄政王让他为我父亲正名,好不好?”
姜姮将茶瓯推远,不自觉地手抖了一下。
林芝芝这些年最会看人眉高眼低,一见姜姮这样就知道她不是那么情愿,心底艰辛构筑起来的勇气轰然倾塌,忍不住泣如雨下:“姮姮,我实话与你说,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几个孩子。若姜家恢复门第,墨辞迟早是要娶妻的,我那几个孩子就是庶出……”
她抬起绢帕拭泪,抽噎:“不瞒你说,我自打来了襄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我怕极了我们要重新回去过那苦日子,我又怕我们不必再回去了……”
姜姮安静听她说,不插嘴,不安慰,只是在她将帕子哭得湿透后,给她一条新的。
透过眼前这个精明世故的妇人,姜姮甚至开始疑心,记忆里那个清高文雅的世家女郎林芝芝是否真的存在过。
记忆里的她好挽云髻,不以珠玑为饰,只斜插一只水头纯润的白玉长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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