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西边走来。
葬礼过后,身上沾染很重的水气。黑色羊绒大衣,于水雾下滚起鳞纹;头,脸,手指尖,都被冻得发红——由内至外,僵进骨头里。苍夷过后,只剩长久的衰弱疲倦,眼眶早已干涸,横着生死……
我们今生的缘分,到这便算尽头了。
我生于一个结构诡怪的家庭,父亲与丈夫的父亲为情人关系,后来迫于形势,分道扬镳,走回最传统保守的道路。
似乎是无可避免的因果闭环,丈夫在情事上显得尤为随意。
而我,是他的妻。
我们间的结合无关情爱纠葛,他不懂爱人,依托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日子,麻痹自己将死的神经;我不需要人爱,情绪于我而言是奢侈的,我近乎感知不到它们的存在。
没有任何快乐,同理不会悲伤。活着于我而言,只是活着。
大雨过后,园中蔓延着一股浓郁的青味;湿沉,泥泞,透着死气。花根腐朽,尚未融化,泡在水里,是浮尸般的浑浊。
这是一年春天。
丈夫身边多了个少年。
丈夫是个美丽的男人;年轻,消瘦,乳白。
彼时,不巧打开门,乍泄一场春光。
于月光下,他身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晕,手腕被丝绸捆着,高高束缚起,就像是被吊死的罪人。他的双腿敞开,面向少年——流淌的恒河水,龌龊却圣洁。温热的床,弥漫着浓烈的膻腥味。两具成熟的男性躯体,肆意妄为,白日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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