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栋这话,让苏子籍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能让仇人对自己一诺放心,这事也没谁了。
“东西就在井口十步远老杨树下。”钱之栋又将女人暂住的地点,也说给了苏子籍。
钱之栋尚想多说时,苏子籍看到远处甲兵已有不耐之色,并不想与钱之栋过多接触,毕竟说几句是正常,多说就不对了。
苏子籍转身要走,走了几步,突然回首,问:“事到现在,对你的处境,你也应该理解,你现在是怎么想?”
“怎么想?”钱之栋突然之间冷笑:“别人会说,欲在乡下当个富家翁,依我在想,假如从没有出仕就好了。”
苏子籍深深的看了一眼,这话听起来平常,其实隐含着最深的含义,呼吸一口清冽海风,再不说话,抬起脚径直走了。
“这话的意思是,死到临头,却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给大郑出力。”
“到了这步,丝毫不悔,只悔自己为朝廷出力,心气还很顽强。”
“在乱世,必是枭雄。”
“可惜,生错时代了。”
苏子籍并不知道,一开始结怨的桐山观的当代观主,有过这念:“宁可把天机秘术断绝,也不使后世弟子,有机会报效朝廷。”
因没有天机秘术,想当奴才而不可得。
或许,世上所有有才能之人,临得这关头,最大的怨望都是一样,就痛恨当年,为什么给朝廷(老板)效力。
之后几日,苏子籍再没见过钱之栋,仿佛那天相遇,只是钱之栋难得的一次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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