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烟味浓郁,她身上亦有,但她似浑然不觉,也不叫窦妈妈开窗,只问:“阿九回去了?”
窦妈妈应个是,将玉寅的事说了。
云甄夫人不置可否,又问:“阿九那丫头,发火了?”
“倒不算发火……”窦妈妈小心斟酌着字眼,“依奴婢看,不痛快是定然的,方才三姑娘连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了,听奴婢说着话,虽然笑着,可笑得也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云甄夫人伸手掠过自己鬓边散乱的发:“禁足吧。”
窦妈妈愣住:“禁足?三姑娘她……”
“想到哪儿去了!”云甄夫人失笑,摇了摇头,抓起身上绣了葡萄鹦鹉的薄毯,“禁她的足做什么!”
窦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禁足说的是禁玉寅的足,不过主子说的这话她却是始料未及,神色仍旧有些木木的。云甄夫人却是一脸的漫不经心:“只管去办。”说完,她身子往后一倒,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又说:“再使个人去知会阿九一声。”
不论如何,玉寅那孩子生得再像她记忆里的人,再像她幻想中的儿子,也终究不是真的。
他既惹了若生不高兴,那当然得罚。
但窦妈妈应声退了下去后,她伏在榻上,却猝然又坐了起来,烦躁地将身上薄毯一把掀开,赤脚落在了地上。
脚下的砖冰凉凉,有些像是冰。
还未进六月,她又畏冷,千重园里还没有一处开始用冰。
可她这会就这么孤身坐着,心头似有一把火在烧,燥得她浑身难受,头疼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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