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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峋的修书抵达挽澜殿御书房乌木案上是在第二日晨间。
一番致歉,不轻不重,诚挚而有分寸,妥贴而有态度。顾星朗一句句往下读,颇觉欣赏——
都说慕容峋十几岁时是风流张扬的性子,热衷品美人赏歌舞悠游天地间,虽武艺骑射俱佳,野心抱负却不及其兄慕容嶙——
不及,倒也不是没有。自古有些能力本事的皇子,对那个位子全不在意的是极少数。
只是在顾星朗看来,彼时慕容嶙优势显著,慕容峋多半是有几分认命的。直至竞庭歌入苍梧,局势有了逆转可能,他才决心更甚野心也更甚,披荆斩棘,乘风而上,最后拿下终局。
今日观此信,字斟句酌,已经瞧不出什么风流张扬痕迹。君位对一个人的改变,确乎是巨大的,能让张狂之人敛去锋芒,也让清朗之人变得凝沉。
他心下幽幽,看着那些字正要走神,却被骤然映入眼帘的一句话搞得半口茶险些喷出来——
那是全信的最后一句。自成段落,与前面所有文字之间隔着距离,仿佛刻意留的白,字也比前面那些要小上整整一圈,明明白白写的是:
蓬溪山的姑娘是不是都这般难搞?
这般难搞,自然指竞庭歌。是不是都,自然在问阮雪音。
有什么好问的?我都点灯了,自然是拿下了。妥妥的。
他轻嗤一声,颇有几分自得;冷静下来再思索——
平心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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