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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柔声道:“阿父说的是,在洛阳做囚徒的那些天,我时时牢记祖上的荣耀,也时时谨记自己的立场,半点儿情报也未曾提供给元承……”
“我说的不是这个。”萧允转身盯向她,苍老的眼眸十分严厉,“裴道珠,若是让你在家国之间选一个,你选什么?”
裴道珠故作怔愣,茫然道:“您这话是何意?”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瞒你。”萧允慢条斯理地点燃一炉香,把萧衡的身世和盘托出,又道,“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的意思是,让你暗中毒杀萧衡——不,他不配冠之萧姓,该称呼他元衡才是。你是他最亲近的枕边人,由你下毒,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也能免去一场兵戈杀戮。”
窗台上搁着白瓷细颈瓶。
明灯煌煌,插在瓶中的梅花许是侍女忘记打理的缘故,花瓣已有些泛黄枯萎。
几朵凋零的梅花静静落在窗边,更显书房孤寂萧索。
裴道珠无意识地注视那瓶梅花。
萧允何其残忍……
哪怕是仇人之子,却也是他亲手带大,他就憎恨到这种地步,非得杀了他不可吗?
明明……
明明萧衡唤了他那么多年的“阿父”!
她忍住心寒,故作惊恐懵懂:“我一个妇道人家,骤然听见这等陈年秘辛,实在惶恐不安……我竟不知,竟不知我嫁的是一个异族人!”
话里话外,似乎对萧衡颇为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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