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濒死的鸟儿,最后的嘶鸣。
周临渊在震撼与茫然中哑然。
良久,嗓音在疑惑里变得温和:“伶娘……”
“您高兴时便对我好我,香车宝马、游船画舫,听凭差遣。
挥金洒银,在所不惜。
您高高在上,忽冷忽热,喜欢戏弄人,玩弄人于股掌之间。
所以您可以遗忘我、冷落我,漠视我,
甚至让我,被人拆骨入腹,连喊破喉咙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短短一段话,她说得累了,停下来低着头,连带着哽咽的声音也仿佛低了:“可是,没有人敢喜欢高不可攀的冰冷雕塑,哪怕是蓬莱的冰雪雕就。
高处不胜寒,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我很害怕。
也不想再跌第二次。”
汛期悄然而至,闸口早就临近崩溃的边缘。
洪波涌起,冲破薄弱的堤岸。
虞冷月泛红的双眸,决堤般的落泪。
一滴一滴都流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灼人。
周临渊松开了双臂,喉结轻滚,往后退了一步。
眉眼间,情绪纷杂又复杂。
还有心口,明显的,和手背一样的,灼痛感。
她说的没错。
是他筑高台,当众扇打流氓,又赠她玉扳指给她他的印记。
是他亲手拆高台,公然弃她不顾,留人可乘之机。
这不是好聚好散应有的结果。
他得承认,他是故意的。
是他放不下。
虞冷月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在水雾中,朦朦胧胧见到一张玉白清俊的脸。
她弯腰捡起银簪,随意地插到鬓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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