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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全部人跟驯兽师出场一样哗地一声鸟兽散。

慢了半拍的戴拉拉吞下嘴里的食物,可眼里的惊慌收不了,她低头把纸袋收拾妥当,起身就要回房间,但想想又不对,那是别人的房间,她要躲,也只能躲厕所,于是她拿出化妆包又躲进厕所,仔仔细细给自己画了一个妆。

躲了半小时,戴拉拉确信已经不能再躲,再躲下去人家要误会她痔疮发作。

不得已,她只能收拾收拾走出浴室。

重新回到客厅里,房子里的空气彷彿只剩两人份,稀薄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息,蒋成城还穿着一身受访时的朝服,眼睛盯着手机微微蹙眉不知道在看什么,但她知道他是在等她。

“那个什么,我好了。”

蒋成城闻声抬头看她,眼底眉梢都带着慵懒的笑,“要去哪?”

“不是说了要去看演出?”她皱着眉,心想这傢伙要是忘了她就拿眉笔捅他。

好在他没忘。

“看个表演而已,干嘛穿这么显眼?”

一被这么问,戴拉拉随即低头检视自己,可她看了老半天还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你这打扮就跟对着舞台喊戴拉拉来了是一样的道理,让人家想不注意你都难。”

戴拉拉让他给说懵了,她就是简单淡妆,外加扎了一个高马尾,还能怎么显眼?

“那怎么办,不然??我卸妆戴口罩跟墨镜,然后我们分开走?”

蒋成城摇摇头,起身把她一起拉进房里,语重心长,“你这张脸谁能看了就忘,你等等,我给你找一套衣服,既然我的盛世美顏挡不住,那你就委屈一点,扮男人。”

“啊?”

戴拉拉知道自己胸平,但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原来还有这形象。

“我怎么扮?我可没玩过cos。”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是。”

蒋成城从衣柜里找出一件vv的浅蓝色连体裤跟马丁靴,再翻出一顶咖啡色毛帽跟格子围巾,拉过戴拉拉卸妆重化,再把头发一绕往前拨,盖上毛帽后立刻把一个一七零高的傲娇御姐整成禁慾系小鲜肉。

他将人转了一圈面对镜子,薄唇贴在她耳边微微勾起,“记住我们万事低调,但就算被拍了,你也是以男人的身份被拍,不用怕出事,有事我扛。”

被戴上无框眼镜的戴拉拉抬了抬刻意画了男妆的眉眼,心想蒋成城这么胸有成足也是因为首席狗仔是赵暖,她不会干出任何伤害他声誉的事来才这么有恃无恐吧。

但蒋成城是蒋成城,她是一个没背景没底的人,天知道赵暖会不会连男人也猜忌。

“你确定??赵暖不会来掀我的底?毕竟现在的社会,是男是女都有可能的。”

听她提起赵暖时那微酸微呛诡异的语气,蒋成城笑意更盛,“我不确定赵暖的想法,但我把你扮成男人至少可以让你今晚平安无事,没什么比你平安要紧。”

温柔的话来得太过突然,导致场面有了让人心生悸动的反差,他的目光堵住了戴拉拉还想发问的嘴,却激起她心底的水花荡漾。

戴拉拉不知道为什么蒋成城如此执着今晚的演出,但是她也真的好奇舞团的近况,听说总监找来一个美国回来的女孩代替她,她到底是有比较心理的,想看看她多好,也想知道自己有多少不足。

为了避开记者,当晚他们在开场后的五分鐘才进到了包厢,坐在包厢的角落里,戴拉拉却有些心不在焉。

早些时候她换了衣服,临出门才发现蒋成城也换了一身连体裤,脚上踩着跟她同款不同色的鞋,她当下有些头大,这年头难道连明星都要自己创cp了吗?问题是,这样没问题吗?

“专心一点,女主角要出来了。”

黑暗里蒋成城轻握住她的手提醒幕已经开啟,该是专心的时候。

戴拉拉定下心神,缓缓看向舞台中央的女主,她以天鹅之姿开啟戏码,舞姿轻灵、神形兼备,确实是集美貌与实力于一身。

同样是观眾,但她看的角度偏生跟其他人不同,她想找出她的失误与生疏,但是一场戏看下来,她只有失落与沮丧。

舞团找来的代替者,喔,不,是女首席,确实比她好得太多。

纵使她心有不甘,但也无话可说。

昔日她有逸才的美名,才能在未出国深造的条件下打败上百个对手站上巔峰,但是逸才也有落幕的一日,她在谢幕时突然站起来离场,不想让泛红的眼眶被看见。

蒋成城在安全梯找到她,轻拢她颤抖的肩淡声问:”就是刚刚那个牵着女首席手的老禽兽把你搞出舞团?“

戴拉拉湿着眼眶回头,脸上写着惊恐,“谁跟你说的?”

蒋成城点了下她湿漉漉的下巴,把面纸塞到她手里,“别用那眼神看我,我舅很有职业道德,不随便乱透露客户消息,我只是在他跟我讨一些八卦杂志时顺便翻了翻,那些赵暖写过的大新闻我也记得一些,我不知道当时那个女的是你,要我当时就知道我肯定??”

“肯定什么?”戴拉拉打断他的话,用面纸擦拭而过的眼中慢慢有了笑意,“你要学霸总替我付钱买回卖身契啊。”

蒋成城勾起嘴角,扬了扬眉,“也不是不可以,两千万而已。”

戴拉拉白了他一眼,心里只当他说笑,也没打算继续跟他说丧气话。托他的福,刚刚看完表演所有的失落与不甘现在也让他的沙雕一点一点消融殆尽,就说一个顶流男歌手怎么会有如此技能,是天生还是后天,这真是说不清。

她把门拉开一个缝,指着正散场的人,“完了,刚刚这么一耽搁,我们现在只能爬楼梯下地下室取车,怎么办,分头行动?”

她看着眼前带着渔夫帽的男人,儼然忘了自己此刻也是男人的身份。

但蒋成城不一样,戴拉拉这一身是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新角色,他挺有自信就算被拍了也不会出大事,凭着这股底气,他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入人群里。

“去,待会车上见。”

戴拉拉来不及收起惊慌就这样直接撞到了散场的人群里,此刻的情况就跟她目前人生的处境一样,只许往前,不可回首。

往停车场的路上人很多,她把手插在口袋里闷着头走,偶然抬头看方向,就在几个女孩的眼里看到了惊奇的目光,她不知道那些眼神是什么含意,一股莫名心虚使然,戴拉拉拉下帽簷快步往外走,终于在五分鐘后从人潮里走出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上了车时蒋成城已经悠间的喝完半杯咖啡,看来是很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她不敢脱口罩,隔着零度数眼镜看他,“很常出去玩吧,看你习惯的。”

“误会,我只是熟悉这类型的表演场地,知道从哪走比较快而已。”

“那你还不跟我说,就让我自己走。”

蒋成城把她的抱怨当许愿,很殷勤点头,“那好啊,下次我牵着你一起走。”

戴拉拉白他一眼,断了跟他抬槓的念头,这人啊,说得比唱的还厉害,真不知道他怎么不去当辩证家,反而跑来当歌手荼毒千万少年少女。

这时车子趁着人潮慢慢散去后缓缓驶出停车场,戴拉拉依稀有一丝留恋,频频回头望,却不经意在展演厅大门前看到了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那些女孩都穿着粉色小洋装,纤细的身材、修长的天鹅颈引起过路人不断注目。

她认出几个,都是她在团里时说过话但不熟的人,那些女孩后来都因为不明原因纷纷退团,她当时站在一线所以并不以为意,突然间她彷彿意识到什么,猛地握住蒋成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蒋成城,谢谢你今晚带我来,我有方向了。”

她的语气充满热切,像是寻找许久的遗失物终于在某个角落被寻着,蒋成城回头望着她,如星辰深沉的眸子微微一闪,那深处有一簇光,慢慢蔓延到两人交握的手里。

那一晚戴拉拉回到家后立刻翻箱倒柜找出沉睡在纸箱最深处的一本手写通讯录,她仔细翻了几页,确认过上头的资讯后,带着一丝希望抱着本子沉沉睡去。

那一晚她睡得特别安稳,像是回到还在舞蹈系时的时光,白日累得像条狗,夜里却睡得特别踏实。

她像是找到了一条希望的道路,从一个男人不经心的决定里,有些人这辈子的来到似乎预言了救赎,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蒋成城似乎就是这样的存在。

隔天她起得很晚,还没回神就让手机频频推播的新闻给吵得睡意全无。

她想最近除了疫情还能有什么大事,低头划开一看,吓到当场脸肿两倍。

她以为昨晚真是全身而退,却忘了没有赵暖还有别的狗仔啊。

现在全网娱乐新闻铺天盖地说蒋成城身边多了一个小奶狗一样的小师弟,长焦镜头就对着他俩在车里对视的画面,戴着眼镜的蒋成城正对着她笑,银边镜框将他斯文败类的气质衬托得妥妥的,那气氛说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戴拉拉彻底无语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a罩杯,再看看一抽屉的运动内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她想给蒋成城电话,但想想给了也不能让新闻回收,打电话有什么屁用,他说他能处理,那就他去处理,跟被自己创造出来的角色造cp,他也不亏。

正想着,突然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赶紧低头看,结果是戴荃。

“干嘛啊。”

她的语气里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失望后的不满与迁怒。

“姊,跟你商量一件事。”戴荃也不管自家姊姊心理状态如何,口气里带着些急躁,“刚刚我收到小芬确诊新冠了,虽然是轻症,但我这密切接触者也得居家隔离,你能不能找个朋友家借住,等我好了你再回来?”

“??”

戴拉拉感觉一口老血要上来了,“你不是在考试,怎么还有时间密切接触?”

“你思想真不纯正,我们就牵个手亲个嘴什么的,没有发生你脑中现在想的事。”

在听见确诊两字时戴拉拉确实心一紧,但在听到弟弟声音如此有活力,还可以强力反击时她就放心了,但眼下最要紧的事,她把房间让出来后,她能去哪。

蒋成城那是不能去了,他自己说了有事他扛,但她也不能再去给他添乱,她把家里收拾收拾,把钥匙藏在信箱里面留给戴荃,骑上车先到林深的舞蹈教室放东西,跟林深说了自己最近可能要夜宿教室好几天,得到首肯后才又上车离开。

接着她到了律师事务所,见到了魏中阳,把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说了一回,魏中阳表示相当高程度的肯定,也确定了这不犯法,这份来自专业的肯定让戴拉拉彷彿吃了定心丸,握紧肩膀上的包准备干大事。

可正准备离开去时,脚步才刚踏出办公室一脚,魏中阳突然又叫住她,她不解地回头,就听他用略微高昂的语气说,“照片里的打扮挺好看,以后可以多那样打扮省麻烦。”

“??”

戴拉拉表示无法理解,现在人的审美都这么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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