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有种喘不上气的错觉,她用牙齿咬住嘴唇,低垂着眸,睫毛在皮肤投出倒影,似一片小小的雨林。
校医蹲在旁边帮温鲤上药,注意到小姑娘在细微地发着抖,笑着逗了她一句,“实在太疼的话,你可以哭出来,我会帮你保密的,绝对不说出去。”
温鲤脱口而出:“我才不要哭呢!”
话音一处,医务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愣了。
浓浓的鼻音和哭腔,委屈到不行。
校医愕然,“真哭了啊?”
温鲤转过头,垂落的长发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她很瘦,肩膀单薄,那种脆弱的感觉愈发明显。
校医拿着医用棉球,有点手足无措,干巴巴地劝了一句,“你别哭了。”
温鲤,别哭了。
印象里,也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候姐姐温祁刚嫁入江家,她是跟在姐姐身后的拖油瓶,江应霖看她不顺眼,不停地找她麻烦,欺负她。
陈鹤征就是这样对她说的——
“温鲤,别哭了。”
“我在呢。”
曾把她捧在手心里的人,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的人,如今,已和她分道扬镳,恩断义绝。
她要不到他的联系方式,不能在他生病的时候去探望,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其他人,保护其他人。
酸楚累积太多,崩溃只在刹那。
那一秒。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无声无息,亦无法停止。
她带给陈鹤征的那些伤害,就是烙印在她身上的罪。
她必须背负,必须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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