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来的因由,他近来只觉着眼前人愈发顺眼起来,尤其是他从前最不喜的娇怯无用的模样,如今倒是望一眼就觉心热,恨不能将人揉碎在怀里。
床笫之事么,听说女子初时确是不惯的,这等事,还得待他往后徐徐筹谋了。
这么想着,他困倦的眉眼里又显出些灼灼热意来,赵冉冉事先尝过这两位药合二为一的厉害,知道他绝撑不了多久了,她避开眼,忽然目色平和地抚上他右胸上的一道寸长的疤。
“万世虚无,忘川苦寒,也不知人死了是哪一种呢?”指尖微颤着一点点细察过他上身几处旧疤,又一路逡巡着还是回了最初右胸的那道短疤。
这道疤看似只有三指长半指宽,远瞧浮凸着一层颜色也只是略比正常皮肤深一些,可近触时,位置极近心口纵深也绝非是皮肉伤。饶是赵冉冉这治伤医药的外行,也可猜度出当时惊心动魄的险境。
再错毫厘,怕是他早已作泉下白骨,又何来如今这乱世为王咄咄逼人的枭雄。
“你怎么就不怕死呢?”她蹙眉胆寒,忽的抬眼同他相望:“以你如今之势,往后运筹千里,合该多觅些堪用的心腹,一方主帅,遇事不该只以命相搏了……”
手腕被牢牢握住,段征先是随口调笑了句:“是在心疼我?才这么两回就这样,往后你可怎么办呢?”
见她仍是皱着眉头,他拍了拍脑袋,‘啧’了声带了些轻蔑地脱口道:“承平盛世你以为那么容易?乱世就该有乱世的法子,你觉着我不怕死?哼,战场上若有什么退避求安的心思,但凡起了一点,那就是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三年前你就说错了,现下又来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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