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会有许多勋臣去拜访你,这回可以转述朕的意思。”
“……臣听着。”
“勋戚应当是朕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话才是真的忠。”朱厚熜边走边说,“谁家若还曾被什么人联络过,说过什么,撺掇过什么的,朕只给一次机会,赶紧呈奏上来。如若是被查出来的,夺爵只是最轻。”
崔元只能轻声回答:“臣记住了。”
朱厚熜缓缓走在前头,崔元看着他的背影。
张伟说他对待勋戚苛刻,这就是标准完全不同。
这也会是这一场新法之乱里最朴素的冲突所在。
勋戚也好,官绅也好,太多人认为自己在如今的秩序里享受着优待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皇帝要给天下重新立规矩。
定例该是多少粮饷,武将就必须实发下去。按律该承担多少赋役,谁也别想着逃掉。
理当如此吗?自然理当如此。
可这背后,始终还是那私欲啊。
私欲之下,该有多少人不甘心旧制被这样打破?以后又如何保证这规矩能执行下去?
崔元不觉得会有很好的办法,只知道皇帝恐怕正走在太祖行严苛之法的路上。
紫禁城里一片宁静,但狂暴的一场新旧之争要开始遍地白热化了。
京城的这场变故也开始往外扩散,天下许多人的谋划再次被迫更换节奏。
镇远侯顾仕隆的请罪疏、靖安侯孙交请奏暂留湖广的奏疏在进京,锦衣卫派往南直隶与浙江的缇骑、前往各地给藩王勋戚宣旨的人马离开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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