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一日在柘城相见不同,今日的牵招铠甲外面穿了一件很奇怪的罩袍,像是用曲裾改成的,明明是墨色的绸缎底子,上面却沾满了陈旧的血迹。
“我不能因旧友而失大节。”
他拄着刀,站在那里,缓缓喘气,那张被战争改变的容颜又好像与一十年前渐渐重合了。
他是经常这样用这样平和的语气劝诫刘备的,没什么大事——比如说少斗斗鸡,少玩玩狗,还有花钱也得量入为出,你既然平时爱好出去溜达,好歹别买那么金贵的衣服,既不好洗,又不好缝的……
他的亲兵在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很希望这位与刘备有旧的将军可以从善如流,放下兵刃,体面地投降。
但牵招是不可能投降的。
他受袁绍的提拔,已存死志,何况袁绍又将审配的血衣送给了他呢?
因此不仅他没有降,他身边最后仅剩的两千余人也没有降。
有人将那件衣服呈给了刘备。
上面是新鲜的血叠着陈旧的血,将罩袍又一次浸透。
刘备迟疑了很久,“河北有这样的义士,袁本初究竟如何败于我手?”
“他身边不只有这样的义士。”简雍说到。
大营的火已经熄灭了。
有人赶着俘虏,分门别类地重新往营里塞。
一边塞,一边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
比起他们心事重重,甚至很难感受到战争胜利所带来的快乐的主帅,士兵们的情绪恢复得更快,他们也有更多可以宣泄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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