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条件是她片刻前首肯的,可与亲耳听见他更为强势的要求相比,完全不同。
行云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不能动弹,连眼睛的简单开合都做不到,这么直直地抬头看他,忍住了所有情不自禁就要外宣出来的情绪,抿紧了唇瓣,一语不发。
应该是觉得丢人的。当了他这么久的长辈,就算平日里的相处足够亲和,大多数时候更是以平辈的姿态面对他,但到底是他的母亲。现在听见他说这种话,与七八岁的时候被三岁的弟弟用棍子打了头,无助地站在家人面前,听人取笑,有何分别。尽管最后听见了母亲训斥弟弟,可弟弟不觉得自己错了,指责自己无意路过,而后又察觉到从屏风后面传来的弟妹们的调笑声那般,叫她难以自立。
小辈欺辱长辈本就是不敬,他现在还如此无情地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不肯再开口求他放手,胸口因为恼怒高低起伏着。她也不肯放弃,用尽全力去掰弄他的右手。他的那只右手,就像弟弟打在自己头上的棍棒,要她颜面尽失,再也抬不起头。
岑开霁知道母妃生气了。她是这样温和的姑娘,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同窗的相好、姊妹,如她这样的,皆是小鸟依人、无比柔弱,好像说几句重话就会掉眼泪。可看她,在父皇那里碰了多少次壁也没让他看见第二眼哭泣的容颜,整日都是笑着,喜悦地抬头望着那几尺高的红墙以外的天空,亲切地告诉自己:她这辈子是出不去了,所以要他长大后,替她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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