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回溯的话,也许应该回溯到高三百日誓师那一天,那一天,如果他没有听到江何在收到藤校 offer 后对教导主任说他“不稀得去”,如果他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没有愤愤不平地去质疑江何的语言成绩,如果他选择事不关己地去找孟杳,如同他本该做的那样,那么也许他才来得及。
钟牧原看了看表情平和的孟杳,没有将这件往事也告诉她。
既然假设已经没有意义,就让我保留最后的体面吧。你不要知道,我曾经是出于多么幼稚而阴暗的理由错过了你。
你看,我到最后也在粉饰自己。
所谓咎由自取。
钟牧原拿起桌上的冰美式,握了一手的水。
“都化了。”孟杳出声提醒他。
钟牧原摇摇头,仰头一饮而尽。
很难喝,但应该比十三中门口奶茶店的好喝一点。那时候孟杳总是不吃晚饭,只买一杯五块钱的冰咖,其实就是半袋劣质浓缩兑了水,再加足冰块。钟牧原看不下去,威逼利诱着让她好好吃晚饭,说她再喝下去肠胃炎一定比高考先来。后来他自己却莫名其妙地爱上冰美,再没喝过其他咖啡。他每次喝的时候都会想到漫长炎热的夏天,孟杳上课时困了躲在书堆后面,悄悄啜一口这东西。
两只眼睛立刻就睁开了,睫毛扑闪扑闪,而他照她强烈要求的,轻轻掐一下她的胳膊。她便彻底清醒过来,能再坚持半节课。
她说这东西就是足够难喝,足够冰,所以足够提神。她说得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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