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石更对木雕赛的得失心倒是重了起来,午夜梦回总会惊醒。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些时日里他做了千百次梦,但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他落了选,受尽了眾人訕笑,连尉迟不盼都对他不屑一顾。
他几乎都要为那些梦绝了所有希望,所以当宫里派人来宣读圣旨,他纵然下跪受旨,仍是恍惚的。
这对他来说不过又是一场梦,待会那公公就会发现搞错了人,头也不回的离去,然后坊里的所有人会把这当作一场笑话,从此对他轻视鄙夷。
都是他不好,他那时候不该选杞梓木的木料,线条实在太过冷硬、那雄凤折翅的雕纹也应该再细腻些,涂料的时候上的顏色也不够饱和?
他麻木的在心底一遍遍重复那些已来不及改进的缺点,就被人一推。
那是尉迟不悔压低了嗓提醒,「石更,谢恩!」
他仍是痴痴呆呆的,虽依言磕下了头,一时却忘了节制力道,用力的碰在地上,硬生生给磕出了个包。
他自己一无所觉,尉迟不盼可心疼了,宫里的人一走,她就急匆匆的探他额上的伤,「石更哥,疼不疼呀?都肿起来了?」
她眼底的关切和他所预料的不一样,让他眨了眨眼,脑袋慢慢的转了起来,这才感觉到额头传来的刺痛。
但他没赶得上关心这个,定睛去看眼前金光闪闪的匾额,上头那四字他都识得,唸作──巧夺天工。
他才一点一滴听懂了大家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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