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货车擦肩的画面,周而复始地重复在安予绗的脑海。
硕大的车身挤压稀薄的空气,他们都被禁锢在小小的压缩汽车里。
在即将袭来的那一刻,温楠骤然拉过他与谈泱泱护在身下,用自己单薄的脊背承载不堪的重量。
安予绗在她身下哭着喘息,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婴儿一样在被至亲之人保护着。
明明,自己和她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姐姐...姐姐...”他不断在梦境里呼喊。
安予绗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吮吸着呼吸罩提供的氧气,他眼角流出温热的晶莹,胸膛剧烈起伏。
连忙撑起身体,拔掉输送药物的吊针,身躯趔趄地奔出病房外。
醒目的手术灯赤红人的眼眶,安予绗拖着残破的腿脚姗姗来迟。
凄惨的啜泣渗入他的耳蜗,他看见坐在座椅上掩面痛哭的谈泱泱。
和像松柏一样屹立不动的谢砚清。
面前的男人倏地转身向他袭来,用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凶神毕露,坚硬的拳头飞快地落在安予绗的脸颊,冲撞着他脸上的皮肉和骨骼。
他任由男人索取殴打,面上呆滞而麻木,眸底暗淡无光。
“我说过叫你别再去招惹她!我说过要你离她远远的!”
“为什么要带她走!为什么!”
“你如果是个男人就他妈不会被她保护在身下!!!”
曾经谢砚清温润的形象深入人心,此刻的他完全只剩下滔天的暴怒和杀意,气血胡乱地翻涌神经,叫嚣着要将眼前呆滞的男人毁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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