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落,参星横斜,高楼重影的罅隙中,东方露出皙白的微光,天色未完全明亮,仅有的流金线条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男人俊秾的脸庞。
睡得并不安稳。
额上虚汗浮出,眉目紧皱,仿佛梦境之中有恶鬼追逐。
鸦黑的羽睫慢慢睁开,微赤的眼瞳悯然地扫视半空,梦魇的思绪回笼,他猛地用手稳住头颅,恶鬼啃噬般的刺痛在脑海中经久不散,密密麻麻直至蔓延四肢百骸。
床铺上高大身躯蜷缩,试图挤压皮下流动的血液来缓解头疾的发作。
汗液充盈脊背,沾透墨色的睡衣,在白色的床单中浸润一片。
此刻的谢砚清无比脆弱,他匍匐着,颤巍巍地勾住床头柜上摆放的药瓶,昨夜草率扭紧的瓶盖连带着瓶身晃晃悠悠,像是在挑衅地旋转不停,最终掉落地面。
圆形药片逐一四散,他抓住最近的几粒,囫囵地塞进口腔中,喉道干涸,几粒药片搅拌稀少的唾液卡在嗓眼处,谢砚清掐住脖子,指腹用力按压喉结,艰难吞下。
六点整。
周而复始地醒来,他又很难入睡了。
温楠登机的背影还在脑中盘旋不停,像伴身鬼魅一样时常在眼前浮现。
是幻觉在影响他的意识,微闭上眼,又是彼此陪伴时的美好画面。
.
“谢总,谢总?”
谢砚清倏地收紧手中的物品,鸦羽眼睫轻颤,望向呼喊他的人,口吻冷冽:“什么事。”
会议上诸多员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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