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难醒来,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视线一晃,天翻地覆,画面没了声音没了,但仍然能够感受到皮肤在大地上被灼烧,好像自己是一颗生鸡蛋摔碎在马路上,慢慢地被煎出不透明的颜色。
“因果……”他不自觉地喃喃,忽地清醒了过来。
夏日的白天来得早,太阳一绺一绺地升起来,知了叫着,他穿上衣服书包钥匙一概不带,迫切地去推开门,所有热的吵的耀眼的混乱的都涌了进来,他突然感觉目之所及的事物像颜料一样滴下来,正巧对门也推了开,那张油画似的脸仰起来,眼边的淤青像开了一朵玉兰花。
“早——”她拖着长音,要朝他挥手,却见他横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她被抱得喘不上气。
他感觉到她的抗拒,这才松了些让她喘息的空隙,但仍然不松手。
“怎么了呀?”她那时候说话还带着些稚嫩的黏音,黏得他心痒痒的。
“我做了个噩梦。”桓难把脸蹭在她的头发上,含糊其辞地说。
因果就像以前过家家那样,伸出手来回抱他,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似的说:“不要怕,不要怕。”
他放开了因果,但仍然执着地握着她的手,她被他牵着手走下楼,问他梦到什么了,他说梦到一只死掉的蜈蚣。
因果想起有人放在她桌上那么多条腿又那么长一节身子的蜈蚣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嘟囔着好恐怖的噩梦。
走到斑马线,他叮嘱因果说“必须得到了绿灯才能走,早一秒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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