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马车上,淡色裙角与外面的雪地融为一体。
年幼的陆曈踧踖不安地望着她:“小姐,离开前,能不能让我同爹娘告别?”
幂篱下的女子像是笑了:“不行哦。”
她说:“这是你与我之间的秘密。你爹娘连服七日解药,疫毒自除。但若你泄露秘密,最后一日,解药变毒药,你一家四门,一个也活不了。”
“明白了吗?”
陆曈打了个冷战。
后来她谨遵芸娘所言,每日煎了药喂家里人服下。爹娘不是没有怀疑过,她只说是县太爷好心发给穷人的,那时候父母兄姊都已病得下不了床,纵是怀疑,也难以求证。
不过,家里人的溃烂的确是止住了,也没再继续生疹子,疫毒临门前悻悻而归。
芸娘没有骗她。
幼年陆曈一面欣喜,一面在心中盘算,芸娘说第七日解药变毒药,那前六日她便闭口不提,等到第七日,她看爹娘服下解药后,再全盘托出。
她只是想和爹娘道别,否则无缘无故消失,家里人会担心的。
到了第六日,喂家人服下解药,陆曈去城门口找芸娘拿第七日煎服的药材,芸娘让她上了马车,递给她一杯热茶,她不疑有他,仰头喝下,再醒来时,已山长路远,早已不是常武县熟悉的街巷。
她拉开马车帘,惶然看着外头陌生风景:“不是说……要连服七日解药吗?”
面前妇人已摘下幂篱,露出一张香娇玉嫩的脸,道:“只要六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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