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先天体弱,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云游的方士说他的机缘在江南,过了那道坎儿便能好全。两年过去,他当真好全了,也就回了京城。
再见面时,便是她被接回京,池家打算将她送去东宫。临去的前一天,沈澈来找她,宽慰了她很久,最后摸了摸她头顶,笑着同她说,要她自己小心,他会等她回来,回来后,万事有他。
娘的病全仰仗池家,衔池乖顺得很,依着他们的命令做事。大多数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是棋子,随着执棋人的心思调动,而那心思究竟是什么,一枚棋子而已,怎么配知道?
她曾以为,沈澈是她的退路,是她为数不多能够相信的人。
她竟以为。
她竟然天真地以为,他是不一样的。
即便他站在池家的同一边,可他不会像他们一样挟制她瞒着她利用她。
衔池失魂落魄地走着,不知是走到了哪儿,脚下突然被什么一绊,重重摔在地上。额角被碎石磕破,血蜿蜒而下,滴进眼睛,彻底染红眼眶,又和着眼泪坠在手背。
她低头,看清方才绊倒自己的,是她身上繁复的嫁衣。
她的退路将她困死原地,可她连这一切是何时发生都分不清。
她没爬起来,只在呼啸北风里默默环抱住自己。
是她忘了,沈澈的表兄便是如今正如日中天的二皇子,倘若时局是盘变幻莫测的棋局,沈澈定当是坐在高处的好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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