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医学上的推理是如此。可是人性偏偏有时复杂的如有神性,比如此刻,她不知道儿子是如何在经过了七年周楚澜杳无音信的漫长岁月之后,全部想起那段记忆的。
儿子的记忆复健之路非常艰难,她知道。从小她就很了解,李卓曜对于自己想要的事物,拥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偏执。他用了一年就重新恢复了健康,开始跟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
“爸,妈。我差不多好了,可以去美国读书了。”
“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反正也不急。”
“不用,我都耽误一年了,正常的生活没问题,记忆力也恢复了。只是……”李卓曜垂着头,略微有些沮丧地跟他们说:“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梅萍慈爱地拍拍儿子的头发,“其实这么想,你能忘记的,代表那件事情就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就随它去吧。”
有很多次,梅萍用这样的口径跟李卓曜讲话的时候,心里总会浮现出周楚澜的身影。这个曾经她很想拆散的、儿子很爱的青年,随着岁月的流逝,模样跟长相,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每次想到,她都觉得心里有一种无能为力的酸涩。
当时周楚澜入狱,她拜托了检察系统的朋友帮忙打听,听说最后是以防卫过当判刑四年零五个月。她甚至又去裁判文书网上搜打了那条判决文书,并不长,甚至只有寥寥几百字。那几年,长沙解放西路的治安并不是特别好,打架斗殴伤人的事件屡屡发生。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件普通的、酒后伤人案件,不到千余字的笔墨,但将一个优秀青年原本可以拥有的锦绣前程,拦腰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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