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隙间流过裹满寒意的微风,悬于窗口的竹制风铃细语咛咛。
薄薄的蒸雾给透亮的晨曦光束蒙上了一层白纱。
还未正式入冬,寝卧里已燃起了蒸石。
坐在木椅上的男人坐姿端立,却仅仅是持着矜正之态就像是耗去了他极大的力气。
一袭素净青衫看似随性,可细细一看便能所见腰封绳结系得精致,玉扣盘别朝向统一,领沿袖沿平整无褶,宽袖衣摆铺落平展。
那是一个极为细致的人,一个极为体面的人。
宽衣下的单薄身体就像是只剩下一具骨架支撑。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印刻着深深的骨骼阴影。如白玉般的皮肤透显出青紫色的血管,尤若冰雪雕琢的面容早已被苍寒掩去了曾时的俊美。
玉梳游离过雪白的发间,一梳到底。
银白的发丝缓缓飘落,落满一地。在随着梳齿脱落下一缕缕白发时,持梳人纤白的手微微一颤,随之悬在空中,再没有动作。
小满淡纱轻敛。长发并未盘挽,以发带松散的束于身后。
素秀的眉心颦动,她望着手中的白发有些发愣。
浅红柔指轻曲,她蜷握着江誉清脱落下的那缕发久久未动。
酸涩涌入鼻腔,眼前波动起一层朦胧的涟漪。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她强迫自己保持宁静去平复内心的颤动。
深呼一气后,她持着并不自然的平静,淡淡道:
“蛊师他师从北蛊国蛊王亲徒,他的师父远在詹南。只要我去到詹南,他的师父就有办法让我们的孩子平安降生,健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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