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冷静, 放下了骄傲, 放下了隐藏在心底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幼稚念头——谢不逢其实只是想要文清辞服软,让他来哄哄自己罢了。
谢不逢呜咽着,就像受了伤的小兽。
他竭尽全力,轻蹭着怀里的人,想要获得帮助,抑或只需要温柔的一瞥便够……
可是今日的他已明白疼痛为何物。
身旁却再也没有人会替他担忧,替他紧张。
就在这一个雪夜,在文清辞沉睡的这一刻。
从此他或是“妖物”或是卫朝“无所不能”的新帝。
但再也没有人会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只是生病了的少年,
猩红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坠在文清辞苍白的皮肤上。
少年慌忙伸手想要将它拭净,末了却突然意识到,他怀里的身体,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温度,与这个雪夜融为一体。
躲在暗处偷袭的恒新卫,已经被士兵押了下来。
一个个狼狈地跪倒在地。
可哪怕是谢不逢身边最得信任的副将,也不敢在此刻惊扰少年。
所有人都缄默无声,耳旁只剩下狂风,还在止不住地呼啸。
……太殊宫内凌乱的战场上。
谢不逢颤抖着抱紧文清辞,一遍遍地念叨着:
“你不是说我‘心狠手辣’说我‘睚眦必报’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不是只将我当做试药的兔子吗?为什么要……这样拼着性命,去救一只兔子?”
一阵阵陌生的疼痛,在这一刻击碎了谢不逢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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