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他,把临时买的那束花摆在老先生墓前,然后鞠了三个躬。
老先生的遗照还是张新闻图片,当年入选过年度十大新闻图片的。那是摄影师在他开庭前抓拍的一张图,脸上皱纹纵横丘壑,眼神是老态龙钟了,但却坚毅沉稳。看看老先生再看看沈君颐,我都想象不出来如果老先生活着,会对他这个寄予深厚希望的爱徒摆出什么表情。
“……是你啊……?”背后,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响起,“我还不知道,你跟老师有这交情呢?”
“……我也想不到,你来扫墓就这态度。”我冷冷地说。
“噗嗤。”沈君颐笑出了声,“态度都是给外人看的,有个屁用。”
他翻身坐起,茅台酒斟满墓前小杯,“难得苏老师是个有心人,来都来了,一起陪我老师喝点儿?”
我皱眉,心想老先生生前你一句话不说,这会儿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垂眼,微风吹动着杯口酒液荡漾,一点点香灰漂浮在清澈的酒中,不知怎的,突然就让我觉得有点戚戚然。
于是我就接了酒。
沈君颐又在大理石台子上洒了些酒,然后我俩碰杯,沉默对饮。他从兜里掏出烟,抖抖索索地点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别在墓碑旁。然后神叨叨地念叨:“呐,烟、酒都给您带来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还多个人来一起看您,老爷子,该高兴了吧?”
我:……
老油条讼棍居然还有这一面,这我倒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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