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过别人的首要条件是先骗过自己。
纪医师做到了,他盘腿坐在床上,正经得像是在跟主任参加大会诊。
“是怎么样的闷?”
安立夏的抬起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大概是因为害臊,尾音都带了颤,“是,是总感觉里头有东西堵着,不透气,难受。”
这症状书里似乎提到过,纪应淮回想了一下,问,“立夏,你方才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安立夏说不出口,犹豫半天,才含糊道,“夫君,你手好暖,握笔的茧子,蹭的有点疼。”
纪应淮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直接垮了,他无声哀嚎,祖宗,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是,我不好,没说清楚。再之前,熄灯之前你在想什么?”他瘫着脸改口道。
“我在想,夫君你以后真的不抱我了吗?”
“那……那孩子怎么生呢?”
他眼里写满了黑灯瞎火都阻挡不了的真诚,用超脱凡俗又极为现实的问题,把纪应淮噎了个结结实实。
“立夏,你还年轻,这种问题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十八岁的年纪,做什么都是正当时,不应该早早受了妊娠的苦,被哇哇啼哭的孩子绊住脚步。
可惜思想的演变要花百年、千年,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维壁垒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轻易打破的。
安立夏闭上眼睛,仰起的脑袋落回软枕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在他看来,纪应淮就是委婉地拒绝了他,他不想要自己给他孕育骨血,给他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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