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人看的吗?
会有人看的吧。
好几次她都想问,但又不知道问谁。还有好几次,困惑源于自身。刚刚招进来的新生,笔力总是稚嫩的,写出来的东西,要么一大块一大块堆在一起,像摔烂的蛋糕,要么点点滴滴,如同流水账。她和白鸟联手改,文件夹里堆着一二三稿,经常得回炉重造。那时她常常会想,这样改出来的故事,到底离受访者更近了,还是更远了?到底是贴着受访者的经历写,还是拿已有的故事模板往上套?所谓“真实的经历”,究竟存在吗?
白鸟曾经旁敲侧击问过她,自己那篇新年贺词写得怎么样,话里话外洋溢着期待,很明显是想要鼓励的。她的确也鼓励了,然而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感慨:“等我们离开这所学校的时候,不知道那本杂志能不能做出来。”
“怎么不能?”白鸟神采飞扬的,“我们这届不行,不还有后辈吗?”
是吗?她心想。
“是啊。”她却说。
她在学生会档案室里翻资料,才发现许多年前,宣传部就有类似的尝试了。想来新新闻主义六十年代便已兴起,应该不至于如今才被引入校园。然而为什么没有形成传统?早川明理不知道。
后来她又顺藤摸瓜,沿着主编的名字,找到对方读书期间的部活日志。看到最后一页写着:我生命中的金阁已经了无光彩。
或许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因为从档案里看,任何社团都有波峰与波谷。原因无非那几类:部内纷争、部员断档、注册人数不足、经费问题,种种可说与不可说,可感与不可感,悉数淹没在雪白的资料中。立海先后有过三个文学社、两个舞蹈社、三个茶道社、两个交响乐团,就连关东豪强网球社和篮球社,也曾长期蛰伏,是招进了知名教练和周边地区体育生之后才兴起的。更不用提那些本就小众的社团,科幻协会、手工社、天文社、灵异事件研究会……每一届的核心成员只有几个,一旦新生不足,很可能面对后继无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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