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祭酒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淤青是在金銮殿为营造老泪纵横的逼真场面,迫于形势掐出来的,唉,若说出来,够别人笑他一百年。
张祭酒把裤腿放了下来,大概能猜出沈庭珏的来意,叹气道:“齐珲之死诡异得很,此番春闱,贡院加派了许多守卫,怎么可能会让人闯进来杀人呢?这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要么是考生中有嫌疑人,要么就是那些礼部和都察院那些官员,显然后者可能性最大。”
沈庭珏问:“谁最有可能?”
张祭酒摇头:“这可不好说,礼部与都察院都有康王和景王的人,有些是在明面上,有些则潜伏在暗地里,难以辨别是哪派。”
张祭酒给他倒了杯适才泡好的白茶,见他接过之后直接“咕噜”几口,连茶味都没砸吧出来便灌了个干净,暗自腹诽一句“粗鲁”,真是白瞎了这么珍贵的茶。
沈庭珏问:“齐珲可有与谁结怨过?”
张祭酒答道:“他虽成日只管闷头苦读,但其实同其他书呆子是有很大差别的,齐珲是一位内心装满了飞花和长诗的细腻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
“说人话。”
沈庭珏冷酷打断,拿过茶壶给自已倒茶,吃多了辣,口渴。
张祭酒看他把上好的茶当成白水一样牛饮,简直心疼得不行,叹气一声,摸摸胡子:
“齐珲性子潇洒张扬,脑子灵光,平日里噎人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强,如果入朝为官,舌战群儒定是不在话下,就是那过于张扬的性子,不懂收敛锋芒,还差磨炼磨炼,若说与人结怨,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依下官之见,此事与仇杀,扯不上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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