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道了句:“夏姑娘,在我认识的人里,你是最需要铭记这个问题的。”
“哦……”在夏之秋眼里,官稚是一片飘游四方的云,他的话总是如禅经那般轻飘飘而又沉甸甸。每一次同他说话,总是叫人受益良多,但或许是自己资质平庸,悟不出十中之一。
她定定地看着官稚的表情,却什么也读不出来。
“老师?我可以叫你老师吗?”
官稚闻言,颔首一笑:“夏姑娘请便。”
夏之秋转而望了一眼八角亭,神色有些踌躇:“自古婚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番倒行逆施,究竟该不该坚持下去?”
“人生在世不过区区数十年,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1]。年轻人若是没有一点莽撞之心,世代又该如何更迭向前?”
说这话时,官稚远远望着山间一处狭小的佛堂,似乎能隔着云霭,听见一位妇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虔诚礼佛、诵经祈福之声。
“夏姑娘,”他转过头来望着那所八角亭,“若是心中认准了一件事,便只管去做好了。不然老来之时,再想弥补却为时已晚了。”
夏之秋紧紧抿着唇,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转身向官稚深深鞠了一躬后,向那亭子一路走去。
官稚望着那一撇身影渐行渐远,目光划过佛堂,最后垂落回眼前长长的吊索桥上。
秋风逐落叶,从云端坠入山底,空谷传响。云岭峰是个好地方,人迹罕至的好地方,囚困一个人一生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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