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瞥他一眼,赌气说,“因为不想轻易忘记痛苦。”他见陶运昌并无意嘲笑,反而眼里流露出认真,只好小声地说了实话。“疼会感觉还活着。”
陶运昌不解地望向他,等待说明。
谢立想说,如果带着扩耳器,一疼起来就会忘掉在私立里被孤立的痛苦,会忘掉妈妈出卖相貌养大自己的事实,会忘掉谢飞放弃抚育自己的愤恨。。。但这些话太过矫情,他说不出口,只想随便扯个理由敷衍过去,不再又丢人。
“你应该尝试运动,可以刺激大脑,调整情绪。”陶运昌观察着谢立的变化,给出实际的建议。又柔声道,“也可以善待自己一点。”
“我觉得扩耳很帅的。”谢立面对友善的陶运昌有些无措,辩驳的气势全无,像在逞能。
“那个终归是伤害。”陶运昌虽然还在安慰谢立,却觉得更困了。他轻声问他,“你说对不对呢?”
陌生的温柔如水倾泻,谢立沉浮其中没了方向。自从他开始带扩耳器,身边就有各种声音。有人说帅,有人说不正经,有人建议他看心理科。只有陶运昌说他在自残,明确地管束他,温和地去劝导。像永远缺位的家人,真心相待的朋友。
谢立低着头,抓紧屈服前最后的防线,闷声道,“为什么我要听你的?承诺书上说只管学习不是吗。”
陶运昌若有若无地听着,莫名的倦意像浪潮,彻底袭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和谢立聊天还有催眠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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