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莲把脸上最后一层搽脸油抹匀,刚准备睡觉,盖被的手抬到一半,打外面进来个人。
那人步子迈得大,身上混杂的脂粉味,随着布满整个房间。
惠莲熏得掩住鼻,别过脸,表情是不加修饰的嫌弃,来人却跟没看见似的,也不上床,只坐在椅子上。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惠莲问。
他们结婚30多年,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刚从哪出来,没直接睡外边,怎么还跑她这来了,弄这么一股子死味儿!
丁老爷大模大样坐在桌边,抖着褂摆,翘起二郎腿,跟她打听起丁伯嘉最近的生意。
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出息,当爹的反而怵他了,知道了最近这段日子,惠莲和丁伯嘉忙活着盘账,丁老爷不敢往大儿子身边凑,只能到妻子这来摆谱。
惠莲当即就明白,他在打什么算盘珠子,无非就是想拿钱,养着外头的那堆。
她嘴角暗自一抿,看向他的眼里露出轻蔑的鄙夷,将身旁的被盖在身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三言两语就打发过去,以前也就算了,他赚钱想给谁她也说不得什么,现在想拿她儿子赚的养外面小的,门都没有,府里一大家子人哪个不用花钱!
空气中一片寂寞,夫妻之间如今只剩下疲惫,多一句话也不愿与对方说,惠莲作为正室,心里只有主母的责任。
相顾无言,惠莲躺了下去,没做出给他留位置的动作,一张大床占据正中,丁老爷跌了份,不愿在这儿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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