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四周是漆黑的荒原,风从很远的地平线那边刮来,最后将太阳也刮起来了。
程醒言不打算回剧组工作了。本来他就在为月底的毕业典礼请假犯愁,谁敢请假那导演就跟有人把头伸他家米缸里啄米了似的,铁定甩脸色。这下倒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毕业典礼那天,程醒言遵照导员安排签了份假就业合同,午后三点准时上草坪拍毕业照。
拍摄时扔起来的学位帽由风刮跑了,其中几只飞窜到足球场周围,辨别不清原先的主人。程醒言正打算随便捡一个凑数,有人先一步帮他重新戴上了学位帽。
对方如同逗小动物似的掂量掂量他的手:“恭喜毕业,程醒言。如果能顺利熬过实习期,你离退休就只剩四十多年了。”
程醒言说:“褚晏清,你大老远跑过来,不会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吧?”
“当然不是。”褚晏清说,“我之前说要给你定拍摄计划。但有生产工具才能有生产力,你的设备太旧,所以先换上这只新的,再重新开始吧。”
程醒言头一次见人以这种由头送礼物。但他同样不想听这个,没有接过来。07.褚晏清从不和谁建立真实的亲密关系,圈内两两三三的所谓“前任”,也大多是为了短暂的利益交换。扪心自问还是因为他那治不好又死不了的旧疾,他光是自己定期检查就觉得够厌烦的,想必也没有其他人受得了他,要认真交往的失败风险过高了。而他恰好比任何人都要更担忧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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