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只手伸进头发,拨成鸟巢状。夹着烟的手指被烟屁股烫到才发现烟都燃尽了,被我一甩,飞了三米远。我把被烫了一个泡的手指放进嘴里,一转头就看到了齐蒙古站在后面。
他慢悠悠地在我身边坐下来,问我要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大口,转头对我说:你有十二个小时,你可以找救他的办法,或者准备好后事,直接拉去殡仪馆。但是十二个小时之后,假如你找不到救他的办法,就来带走他,我这不留死人。说完,他站起来,声音飘在我的头顶,我这么对你说,是因为我隐约觉得,他命不该绝。可能真的有东西能救回他,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最后能救他的也只有你一个。你们注定命是连的。说完,他走出了屋子。
我站起来,挪着脚步走到那挡住了闷油瓶的屏风后面。闷油瓶的衣服被脱了,光着上身躺在那里。他的胸口起伏均匀。他看起来,不过是在睡觉,和睡在我旁边那张床上没有任何区别。我的目光尽量避开他敞着的胸口,可是那些条和麒麟纹身缠绕在一起的黑线,还是钻进了我的眼角。他的脸上浮了一层黑气,遮盖着脸上淌下来的汗珠。我伸出手,小心地替他抹掉几滴。手指才碰到他的脸,立刻感到一阵滚烫。他的麒麟纹身颜色非常深,他浑身都烫得几乎要冒烟。
我脑袋里面是空的。
耳朵里面,闷油瓶的声音卷着长白山的大风和暴雪,刺破了我的耳膜。我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这些图像都是哪里来的?像放电影一样。闷油瓶对着我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闷油瓶抱紧我的双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想去摸他柔软的头发,一伸手,却抓了一把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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