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北境风沙里经过数次惊心动魄,可无措与茫然依旧像潮水一样爬上他的身体。
最先涌上心头的是担忧,而后这份担忧化作委屈,与听到谢昀夏天时说要他出宫自立时的情绪遥相呼应。如今自己终于回来了,他却走了,无声无息,不留痕迹,却还不忘再督促自己去寻找那所谓的自由。
朔月捏中信笺的指尖泛起白色,忽而想起朝露,想起大漠中的对话。
——那已逝去之人的声音犹在耳畔:“你是为了契约,还是为了谢昀?”……
朔月慢慢折起信,却看向严文卿:“敬书,你还好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谢从澜与谢昀失踪一事的关系又是迷雾重重,作为谢昀信重之人,严文卿想必会受到些打压。
没料到话题会转移到自己身上,严文卿道:“还好。陛下虽然体弱,但并不荒唐。”
枣红马慢吞吞地嚼着草,甩头喷了个响鼻,仿佛在催促主人上鞍。朔月顺顺马儿滑亮的鬃毛,像是放下心来:“那我走了。”
朔月比他想得要冷静许多,谢昀若是见到,想必也会欣慰。严文卿为这对劳燕分飞的爱侣叹惋:“也好,陛下并不愿你卷入这浑水……”
他戛然而止。静谧的林间,只有朔月温和如旧的声音:“敬书,你错了。”
“我一直在岸上,从未涉足浑水。”
他依旧是离去时的模样,嘴角带着习惯性的弧度,温柔秀丽,澄净多情,在这无光的深夜,他便是唯一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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