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溢了满室,桂花儿的香便也散了。若是因着这阵清香,齐粟娘紧抿的嘴角儿舒展了开来,睡得更沉了。
陈演擦干净手,挽起袖子,默默替澡桶里的齐粟娘擦着背,只觉着手下的肌肤紧绷着,熟悉的绵软之意已是不见,过了半会,他轻轻说道:“瘦得能摸到骨头了……”
齐粟娘仍在睡着。
热气渐渐散了,陈演将齐粟娘从桶里抱出,擦干身子,穿上肚兜和纱裤儿,他已是一身湿透。
杭州三栏大架子床上的莲子百合双枕已用了十二年,时时换用着,仍是半新半旧。床帐上的莲枝纹仍是她亲手竹的,陈演坐在床边,替齐粟娘盖上薄被,久久凝视着她。
十二年前额发齐眉,长眉杏眼的机灵小姑娘,已是长成了乌发堆云,杏眼桃腮的娇美少妇。陈演仍是记得当初在江宁小院门前,透过门缝儿嗅到的那股饭菜香味,灶间忙碌的小小身影,还有那满院的湿衣。
那暖暖的味道和着江南湿润的雨气,透过小姑娘那并不柔美,却实实在在的微笑包裹住他疲惫的身体和伤痛的心,包裹住江宁那座小小的院落,重新给了他一个家……
她就是母亲订下的粟娘啊……
陈演微微笑了起来,回想着十八岁害羞笨拙的演官儿,只知道将母亲传下的家用旧钱袋和小院黄铜钥匙递了过去,只知道把母亲的书信递了过去,只知道将菜碗里最后两块鸡肉挟了过去,却不敢开口告诉这个女孩儿,这里是家,他和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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