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沂使馆最靠北处有一个单独小屋,隐在一株大樟树下,屋后北墙上的绿藤爬满小屋,湿亮地绿叶中露出几块斑斑土墙,更令此处显得阴气深深。
严大夫垂着头,身后跟着一个小药僮,走到近前,便听有人轻咦一声:“严大夫,不是刚来过吗?”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低声答:“又得了新的安排,给他弄了点汤药。”那声音哦了一声,不再多话。铁门并非有锁,只在栓口处插了根铁条,他将铁条拔出,二人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充溢着浓浓血腥气息,靠墙深处摆着一张木床,床上平躺着有人,衣衫带血,面目却隐在暗中。
严大夫到了里面却是停步了,神色怯怯地看着身边,那小药僮倒是大步迈到床边,伏得低低地将床上那人细细打量,好半晌才抬头轻语:“他几,几时会醒?”声音战栗带着哭腔,正是欢颜。
“小的不知啊,”严大夫缩着背搓着手,“既然见过了姑娘就走吧,让人发现了可不得了啊。”
“你救救他。”哪知欢颜竟是朝着他扑通声跪下了。“求你了,你是大夫啊,你一定有法子的。”
严大夫吓得不轻,又不敢伸手去扶,只好双手虚拢着一直说:“救不得啊,小的不过是个大夫,做不得主……”
“只要你救他,什么后果我都担着。”欢颜一把握住他的手:“求求你。”严大夫的大掌在她小手中抖的厉害,又不敢使劲抽出来,生怕太大动静引到外边守卫,只好在那里一直发抖,可无论她怎么求,他终是把个头摇得跟拨浪鼓般。带她到这里已经是冒死的罪名,若不是看她最得皇上宠幸,又发誓一定会保他,他是绝不敢来的。可要真的救了这人,怕是连她也保不住自己,皇上那心思,是个男人都能明白,那是绝不会善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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