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统统没有逃过何其的剪刀,尽数掉落,如同一场黑色的雪,围着他落下。
他选择在这时候开口:“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些?”声音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何其还是听到了,他抓剪子的动作停了下来。
邢衍感受到了他的停顿,喃喃道:“我在白水桥上自杀,是你救的我……还请我吃饭,给我上药,帮我买早餐,现在还给我剪头发……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从来没有……”听到这里,何其怔住,不由得想:这是怎么了?突然间疯魔了?
然而更疯魔的还在后头。
他将脸埋在手掌里,哭了起来,眼泪打湿了指缝。何其一时举着剪刀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听他的喉咙里突然挤出了一声:“疼——”何其赶紧绕到他前面,拉开了他的手掌,问他哪里疼。两只眼睛糊满了眼泪,左眼红肿得吓人。何其将毛巾在他脸上擦了擦,又是抱怨又是责备地说道:“眼球出血就不要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真不像话。”
邢衍看着他,无法控制迸涌的泪水。
他握住了那双为他擦泪的手,将其放在脸上。何其象征性的动了一下,没有抽开自己的手,他放弃了挣扎,任由刺痛男人的眼泪沿着手指滑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又矛盾的人?一边嫌弃和怀疑,却对他这样的社会废品给予关怀。就好像温柔是他的天性,那些猜忌和多疑不过是后天沿着他的体表顺藤爬上来的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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