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好不容易拖着脚再次上楼,推开厚重的房门,只看见那男人埋首在书桌前,拧着眉头在翻看前任执事的纪录。
谷仓里堆满了收成晒干的燕麦,但他依然无法放松下来。
她知道为什么,这男人和她一样清楚晓得,那些收成根本不够撑过漫长的冬天。
她进门时,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仆人们早已替他将浴桶盛了半满的水,但他没有使用它,那些热水都已冷掉了,干布被整齐的搁在一旁。
她怀疑他从上来之后,就一直专心在埋首研究那些纪录和地图,他身上还套着锁子甲,脚上的靴子也还没脱下。
她没有试图打扰他,只将铜壶重新装满,放到火塘里加热,偷瞄他一眼。
火光映照着那男人刚硬的脸庞,他看起来没有在注意她,只是一再反覆的比对几张老旧的地图,然后重新誊写在另一张纸上。
她知道不少骑士会受教育,但有许多贵族都懒于习字更别提算术,数学是商人、执事和修士们才需要知道的事,多数的贵族与骑士皆不屑学习,可他非但识字,也懂得如何计算,虽然不是顶好,但已经比大多数她所知的贵族要好多了。
水滚了,铜壶里冒出蒸腾白烟。
她握着布巾,抓起火塘里的铜壶壶把,将加热至冒烟的热水倒回浴桶里。她背对着他,脱去鞋袜、外衫,当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衣裙时,回头看见他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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