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有夏夜雨的影子,这是令湛掩袖相当沮丧的事实。
瞧见後园的兔子,他就想到她说:「大概西边有它的兔爸爸、兔妈妈、兔伯伯、兔姑姑、兔王爷,所以它舍不得又放不下。也或许他们都死了,所以它自个往东边走,当然就孤孤单单了……」
推开她曾经居住的房门,那股幽香、那抹倩影,又仿佛依稀存在著。
走进房里坐在椅子上,他伸手轻轻抚过冰凉的桌面,夏夜雨曾经在这里看书、练字,一笔一画的写下他的名字。
以前他都没有注意到,她是这么爱写他的名字,写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不会腻似的。写一个名字,说一声爱他吗?那么她写过了那些数不清次数的名字,是代表著给他无尽的爱吗?
她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腿上放著针线篮,专心一意的为他做鞋,曾经趴在窗台上,陪他听了一夜的雨声。
夜雨……她的影子为何迟迟不肯离去?湛掩袖有些焦躁的站了起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里踱著步。下意识的,他伸出手,摸著壁上的一排书架,一本乐府诗选落到地上,夹在里头的一张花笺也跟著飘落而出。他捡起那张花笺,认出上头秀丽的字体——君怀如不开,贱妾当何依?
你不打开你的胸怀,我怎么会有依归呢?只怕像是漂泊的流云,独行的微风,又将何去何从?
有多爱,才令她写下这如此辛酸却又无奈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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