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发干,鼻中发苦,心中一迭声地叫道:“快逃,快逃!”却哪里叫得出来?
只听御剑天荒开口问道:“你在这儿做甚么?”
他说的是南语,我女儿听懂了,把胖胖的手向前面一指,奶声奶气地说:“蝴蝶、蝴蝶飞走了!”
我迷迷蒙蒙地看去,只见水边一簇深红色的花朵上,团团飞舞着几只暗金色的大蝴蝶。其中一只足有巴掌大小,尾翼上飘荡着一道蓝色的细丝,飞得十分快活。
御剑天荒冷冷地看了片刻,慢慢拔起身边的枪。我女儿好奇地看着枪身的红光,不知他要做什么。
忽然之间,他的手向前微微一动。枪尖嗤的一声,已经穿破了那只最大、最美丽的蝴蝶。
他收回枪尖,取下蝴蝶的尸体,放在我女儿手里,漠然地说:“飞不走的。”
他打个了唿哨,一匹遍体乌黑的马奔了过来。他持枪上马,像一个地狱的影子,消失在茫茫的白雾里。
那只暗金色的蝴蝶已经焦枯成碎片,躺在我女儿粉嫩的小小手掌中,好似一张被人践踏过的落叶。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祖国。老韩在路上就病倒了,我们坐在一前一后的车子里,没有一句交谈。
回家之后,我整夜整夜不能入睡,很快变得不人不鬼。姿宣担心地询问我,我便给她说了那噩梦般的一切:跳动的狼心、枪尖上的蝴蝶,还有那晃动的铃铛:叮铃、叮铃……
她哭了,我也哭了。没有人比她懂得我的热忱,也没有人比她懂得我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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