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他轰轰烈烈地欠下了债,一周来他第三次匆匆忙忙地还这笔债。
咿呀一声,他推开病房的门进了去,瞟一眼病床上那个人,放慢了脚步,无声地坐在一旁。
他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声。两天前医院通知他要将她从加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那天他来医院的时候她正睡着,就像现在一样。快点醒来吧!他在心里求她、求天。
他咽下呼吸里的紧张。真是什么跟什么,那一夜在他来得及反应之前,一个飘忽的身影便朝他的车首卷了过来。如闪电、如雷轰,惊心动魄的一幕,霎时又闪过他麻木善忘的脑里。
病房里的空气因为空调的作用,既不闷也不热,又闷又热的是他的心。自由无束的他虽不是天天以潇洒为食、浪漫为饮,但这样的午后他原可以待在任何一个有着同样令人舒适的温度,却没有药味的芝兰之室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瓷杯,细细品尝那千研万磨后的香醇。
“唉──”他终于叹出声来。
年少时的他,因为优渥的家境所以不懂得感伤的滋味,总是埋怨所有人世间的悲哀都得靠自己的想像去模拟。没想到轻狂的下场就是经历了三年前宣告结束的婚姻以及在三十岁生日前得到这样的报应。
“醒醒吧,证明我是无辜的。”他默祷着。
算了。他是心里郁卒罢了,人家可是身受重创。虽然没有脑震荡,可那一脸一身的伤,任谁见了都不忍。他是肇事者,除了同情之外,还多了一分歉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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