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就是这样了。

菊宴开始第五日，其间封瑕天天都到会场去，也不怎么专心看花，只是陪在想容身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本来有点不习惯，毕竟自己有任务在身，但转念一想，她的任务不就是「防范采花大盗」吗？现在这个采花大盗立誓要金盆洗手，还天天跟在自己身边，菊宴上的名贵花朵保证安全无虞，她可也算得上是尽忠职守了。

而且，她挺喜欢听他说话。封瑕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讲起话来像风在吹，有时指着玉台上的菊花介绍品名和特色；有时说说会场外摊子上排列着的书画；有时天外飞来一笔，说着一些无聊到不像会从他嘴里冒出来的笑话。

现在又来了。他折扇掀着微微的清息，脸带笑：

「有个从小就不受宠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兄不友弟下恭的，某个冬天，夜里出奇的寒冷，他发了高烧。他一向就算生病也没人搭理，但这次全家人都团团围到了他床边，一家子就守着他一个病人直到天亮。」

「为什么？他家人良心发现了？」

「他们围过来取暖。」

「呃……哈……」想容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嘴巴半吊不吊地停了一阵子，最后决定往下撇：「不好笑，那个孩子很可怜。」

「喔，笑话而已，别太当真。」

封瑕看着她。三天下来，虽不一定都是笑脸，但想容脸上的表情确实渐渐多了起来。刚开始，她除了少有表情之外，也很少开口说话，这三天他不停地与她谈天说地，慢慢地看见她显露出其它表情。像是剥去了一层冷漠的外壳一般，她的笑容愈来愈自然，神情也愈来愈灵活。虽然话仍是不多，但他已能渐渐从「雪刀」的外衣底下，看见她那天真纯善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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