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不过,他那副假笑面孔终于一如往常地浮现出来,这才是正常的罔樨。
罔樨小时候也极擅长假笑,但那时候他只会在装乖卖巧时才假笑,他装得极好,一旦做了错事坏事亏心事,就摆出这幅样子,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从自己身上摘开。莫说是旁人了,就连上一任掌门和主母都能被他骗过去,见过小罔樨的人,都称赞他有礼节识礼数,文静乖巧天赋异禀,哪怕时至今日,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是很不错的,除了有点风流。
若不是他把总把干过的坏事往我身上按,我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替他顶缸顶得久了,我倒是练出一个本事——就算罔樨心口不一,我也一眼就能看出罔樨是高兴还是扫兴,是开心还是伤心,是假笑还是真笑。
说来好笑,罔樨还未离开门派云游天下前,但凡有什么事惹了他,下面的人都知道来求我,让我消火、拿主意,这也算是顶缸的最高境界了,直接自己变成吉祥缸。
因着这些缘由,我知道,罔樨将假笑彻底挂到脸上时,是在他十六岁那年,上一任掌门和主母去世后。
自那时起,他便一直戴着这幅笑,旁人都觉得他一夜间成了顶天立地的掌门,可我却觉得,他忽而退化了,成了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孤儿,满心的疑惑和悲伤无解,却又要承担别人的希冀,只好先将假笑堆在脸上,将就着凑活。
我未曾尝过共享天伦的滋味,不知至亲的父母双双离世是种什么感受,因而也不敢说自己明白他,但我想,我约莫是懂一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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