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栀平日面上不在意,心中的镜子却明明亮亮,虽知厨子是推辞之言,心中却也被酒意熏笼,热乎乎地暖起来,笑着与赵厨子再次碰杯。
一桌晚膳,五人食至月上柳梢,阿毛阿贵已是醉得说起胡话来,被谭栀与顺子架着丢入小厢房塌上,厨子亦有醉意,却还能起身朝谭栀告辞,谭栀亦有些醉意,迷迷糊糊似在桌上睡了一觉,醒时身旁的顺子已不在,透过雪白窗纸,屋檐下灯笼已只剩一点红光,朦胧晕开在雪白窗纸上,如同画上白龙的红眸子。
谭栀摇晃晃般起身,朝后院走去,掀开布帘的一瞬冷风从前襟灌入胸膛,谭栀打了个寒噤,驱散不少酒意,脑子清明许多,模糊瞧见井旁的顺子,他拢紧前襟衣衫放下布帘,转身入楼点一盏灯笼,提于手中,掀开布帘钻了出去。
顺子今日克制着饮酒,醉意浅浅,此时正于井旁木盆前,不知在浸着什么东西,听声儿像是豆米,冬日寒夜的月亮而圆,月色白而莹,如银霜洒于叶上地面,像磨细白糖腾出的霜雾,叫人想要尝上一口,尝尝这皎白月色可是甜滋味。
谭栀提着火红灯笼,照清盆中豆子,月色下五颜六色的豆子静静沉于清水中,淬了寒夜闪闪的水光,如同一颗颗五色珠子,谭栀蹲下身将手伸入盆中,井水凉意叫他哆嗦却又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着问:“明日便是初八,得亏顺子你记得,不像我等几人,皆顾着饮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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